為什麼美國男、女足不能成為完美替代品呢？或許體育消費者存在著性別歧視。也許在某些客觀事實方面，女足的產品不如男足的好。從薪酬角度來看，原因無關緊要。沒有任何經濟上的理由表明為何類似努力就該產生相似的報酬，更沒有什麼理由表明為何不同產品應該產生相似的報酬。
作者：約翰·費倫 （John Phelan）
翻译：禅心云起
美國女子足球隊目前正在法國征戰世界杯，力爭捍衛2015年贏得的冠軍頭銜。她們取得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夢幻開局，小組賽階段踢入18個進球，創造了這項賽事的記錄，擊敗西班牙隊進入1/4決賽。
有人將這一成功視為支持男、女球員同等薪酬的新證據。根據美國女足3月8日提起的一項訴訟，女球員薪水比男球員要低。在某些情況下，她們每場比賽賺到手的收入僅有男球員的38%。
美國國家女子足球隊在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當天提起訴訟，狀告美國足協在薪酬和工作條件方面性別歧視。聯合隊長摩根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們所有人都為身穿美國隊隊服極為自豪，重視隨之而來的責任（…）我們相信爭取體育界性別平等是那份責任的一部分。作為球員，我們理應獲得平等的報酬，不論性別。”
美國足球協會否認薪酬差異與性別有關。為解決爭端，本周雙方同意進行調解。
性別歧視引發足球界薪酬差距？
2018年，國際足聯世界杯冠軍成員阿比·瓦姆巴赫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講，之後，薪酬差異之爭成了全國性話題。 《紐約時報》報導說：
2018年春天，美國史上獲獎最多的足球運動員瓦姆巴赫在巴納德學院畢業典禮上發表了一場演講。這場演講迅速竄紅。這位在國際賽事（把男、女足比賽都算在內）中進球最多的球員，描述了她2015年退役後那一年，站在年度卓越體育表現獎（ESPYs）的頒獎台上，與另兩位運動員佩頓·曼寧（Peyton Manning，美式橄欖球運動明星）、科比·布萊恩（Kobe Bryant，NBA職業籃球運動員）一起獲得年度最佳偶像獎的情景。’我由衷地感激，’她回憶道。’我瞬間有種功成名就的感覺；就像是，我們女性終於做到了。
當運動員下頒獎台時，按瓦姆巴赫的說法，每個人都’以相同的勇猛、才華和投入，在賽場上全力以赴了幾十年’，但突然有個想法躍入她腦海，儘管男性為自己職業生涯所做的奉獻，幾乎和她所做的一模一樣，但他們（退役後的）新生活和她有著根本的不同。瓦姆巴赫說，’科比和佩頓退出職業生涯時，帶著某樣他們有而我卻沒有的東西：巨額銀行存款，也因為如此，他們擁有了我沒有的某些其他東西：（財務）自由。他們拼命努力的日子結束了；可我的才剛剛開始。 ’”
獎勵不取決於你的努力而取決於你的產品
當瓦姆巴赫說自己、曼寧和科比“以相同的勇猛、才華和投入，在賽場上全力以赴了幾十年”，“儘管男性為自己職業生涯所做的奉獻，幾乎和她所做的一模一樣”，我對此並不感到懷疑。但縱然有什麼報酬應該平等的理由，那也不是這個樣子的。第一堂需要努力理解的課程是：報酬並不取決於你有多賣力，而取決於你的產品。
著名女足運動員阿比-瓦姆巴赫和和另外兩位傳奇運動員科比、曼寧一起獲得最佳偶像獎。
根據《柳葉刀》2012年的一份報告，孟加拉國擁有世界上體力活動最頻繁的人口。正如一篇文章所解釋的：
孟加拉人格外賣力，因為該國主要產業需要體力勞動。大多數孟加拉人以農業為生，主要種植水稻和黃麻，還種植玉米和蔬菜。
如果薪酬和付出的努力有關，那麼孟加拉人應該是全球最富有的人民。可情況恰恰相反，2017年，根據世界銀行數據，孟加拉國是全世界最窮國家之一，人均GDP為3,524美元，僅為美國水平的6.5%，在189國家中排名第151位。儘管付出了異常辛苦的努力，孟加拉人均產量並不高，因此他們的收入很低。
同樣道理，瓦姆巴赫的薪水比曼寧和科比的要低，因為她的努力給自己雇主帶來的產品——收益——比後兩位運動員要少得多。當科比在2016年替洛杉磯湖人隊打完最後一場比賽時，湖人隊當天一下子賣出了價值120萬美元的科比商品。我找不到瓦姆巴赫替她上一支球隊——西部紐約閃電隊——創造的類似數據——想過去恐怕也難以望科比項背。
那麼，美國男足和女足的收入情況如何呢？據《華爾街日報》報導：
據美國足球協會審計後財務報告顯示，在美國女足贏得2015年世界杯后3年裡，美國女足比賽產生的總收入超過了男足。
對於美國足協關於男、女足之間薪酬差異是“基於不同球隊總收入和/或除性別以外任何其他因素的差異”這一觀點，這個證據難道不是最好的反駁嗎？
但別著急。這些數字和“門票”和“比賽”收入有關。但正如《華爾街日報》所指出的：
（…）門票銷售只是國家隊幫助產生的收入來源之一。美國足協數據顯示，2018年，美國足球廣告營銷和讚助收入接近4，900萬美元，接近其1.01億美元運營收入的一半。
美國足協將這些轉播權和讚助權打包出售，而不是由每支球隊各自單獨出售。因此，很難說（比如）百威啤酒提供的讚助，多少是由男足吸引的、多少是由女足吸引的。贊助商之所以花錢，大抵上是為了讓本企業招牌出現於潛在客戶眼前。鑑於數據顯示，男足的電視收視率要高於女足，這可能意味著男足吸引到了比例高得多的轉播和讚助收入。這足以解釋男、女足薪酬之間的差距。
你的產品價值是主觀的
如果薪酬取決於產品，那什麼決定了它的價值？這第二堂需要努力理解的課程是：你的產品不僅與你多賣力無關，且其價值也是由消費者主觀決定的。
瓦姆巴赫和科比從事著不同的運動，所以比較二者可能不太太公平。這位美國女性稱，即使和從事相同運動的男性相比，她們的薪酬也過低了。同樣產出要怎樣才能得到不同的評價呢？
體育運動為這一現象提供了一個特別好的解釋。明尼蘇達雙城隊（美國職棒大聯盟球隊，主場位於明尼蘇達州的明尼阿波利斯）目前在美國職棒大聯盟中區排名第一。堪薩斯城皇家隊（美國職棒大聯盟球隊，主場位於密蘇里州堪薩斯市）排名墊底。
但如果你給皇家隊球迷一張雙城隊比賽的門票，就算這張門票要比皇家隊比賽的門票便宜幾美元，皇家隊球迷大概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皇家隊。與其說皇家隊球迷處於棒球市場上，不如說他們身處皇家隊棒球的市場上。這些產品並不是完美的替代品。
為什麼美國男、女足不能成為完美替代品呢？或許體育消費者存在著性別歧視。也許在某些客觀事實方面，女足的產品不如男足的好。從薪酬角度來看，原因無關緊要。沒有任何經濟上的理由表明為何類似努力就該產生相似的報酬，更沒有什麼理由表明為何不同產品應該產生相似的報酬。
目前征戰法國的美國女足已贏得了三次世界杯冠軍。美國男足從未贏得過世界杯，甚至連2018年男足世界杯的參賽資格都沒撈到。女足成就非凡、令人矚目。但如果你想讓她們得到金錢而非只是口頭獎勵，那就不要光說不練——靠花錢來展現你對她們產品的高度評價吧！
（本文授權轉發於私產經濟學倫理學微信公眾號）
向榮政治經濟研究院 